霓虹藏在夜雾中,华灯初上,“水sE云间休闲会所”几个字像飘在云端。向郁娇一行三人打车过来,远远一看,还挺雅致。

    自从独自离开家后,时间已过去半年有余。期间母亲郁虹找过她几次,陆续往她缴学费的银行卡里打过几千生活费,她都没有动。

    从母亲发来的短信中,她稍微察觉了自己身世的秘密,对于那个生活了十七年的“家”,恨意也逐渐化成了无感。至于母亲给她安排的嫁人“出路”,她也丝毫提不起兴趣。

    或许是一时意气,也为了不再和家人与学校那群人见面,她用上学时积攒的一点零钱买火车票从H市来到富庶的S市,在这个寸土寸金、万人如海的地方,她自信不靠所谓的“家人”自己也能活下去。

    刚到S市时,她靠火车站旁边二十包夜的网吧过夜。为解决食宿问题,她迅速找了一份包吃住的酒店招待工作。

    酒店位于近郊,由于身上没钱,向郁娇提着行李倒了好几班公交才找到地方。

    那是一家有点年头的温泉度假酒店——虽然所谓的温泉不过是热水池子而已。面试她的大堂经理是个年轻nV人,对方随便让她填了一份简历表,打量了一番她随身带着的行李,不咸不淡地说道:“这边包吃住,有宿舍,平时需要值夜班,试用期工资一个月1500,每周休一天。后续具T工作会有人教你,你看做不做吧。”

    向郁娇没有任何工作经验,对于酒店的环境也十分陌生。她不知道自己带着的行李早就让人看穿了自己居无定所的窘迫,面对低于市场平均值的工资,她还是迫切地答应下来:“我可以的,经理。”

    “行,你把东西放一放,今天下午准备上班吧。小姑娘的字倒是写得不错。”年轻nV人用贴满闪钻美甲的手指捻起向郁娇填的简历,最后看了一眼,然后塞进cH0U屉里,扭头朝外面喊道:“张姐——”

    酒店为员工在附近租了宿舍,都是极其破败的房屋,Y暗cHa0Sh,常年见不到yAn光。屋内随意摆着两组上下铺,铁栏杆上的油漆早已脱落,生出点点锈斑。

    向郁娇和另外三个同样做前台接待的nV孩住在同一间,当她们逐渐熟悉起来才知道,四个人天南地北来自不同的城市,唯一相同的是除了向郁娇外的三个nV孩都只上到初中便出来打工。

    前台的工作内容很简单,只需帮助客人处理开房、退房的手续、借东西、转接后厨订餐等等。唯一辛苦的是夜晚也要通宵值班,向郁娇常和同住的一个叫许涵玉的nV生搭班——确切地说,应该是许涵玉率先发觉向郁娇聪明但不耍心眼,所以常常要求和她一起工作。

    酒店还有两名大堂经理,负责在交班时查点前台收款有无出入。其中一人是面试向郁娇的年轻nV人,她是老板的侄nV,在这里混个工作,所以每次跟她的班大家都无需特别上心。而另一个大堂经理原本是前台,跟她的班就很严谨,需要遵守诸如不能看手机、白天没人也要好好站着等等规矩。前台nV孩们因此戏称她为“大内经理”。

    值夜班的漫漫长夜最为难熬,其他几个前台不是木木地刷手机、就是JiNg心化妆一小时然后开始在手机上做根本没人看的直播。向郁娇想跟她们说点什么,得到的总是慢半拍或者根本牛头不对马嘴的回应。

    所以,相较别人,她也更喜欢和机灵活泼的许涵玉搭档,起码和她在一起还能讲讲心事,开开客人的玩笑。

    同宿舍的四人往往因为夜班搭班不同,常常见不到面,相处两三个月后,向郁娇和许涵玉就成了最熟悉的一对搭档。

    在过去的学校生涯中,向郁娇从没交到过什么好朋友。也许是因为父母的苛待,让她错过了许多生日会、校外活动,也从没有机会在寒暑假和同学一起出去玩,只要一分班或者一毕业,原本在学校里谈得来的同学也就因无法联系而渐渐淡了关系。

    因此,许涵玉和在酒店打工的生活给她带来了全新的感觉。